在北愛共和軍宣布繳械放棄武力的今年,看二○年代初期北愛共和軍剛嶄露頭角的《吹動大麥的風》,好像看到一部北愛歷史進程的縮影,肯洛區猶如一位歷史老師,他主動幫觀眾去蕪存菁,只剩下他心中的北愛史重點整理。



電影敘述原本要到英國當醫生前程似錦的主角在赴英前夕,只因和同村人打球,一群愛爾蘭人竟被英軍殘忍虐待,其中一人還被活活打死,從此奠下主角加入北愛共和軍以暴制暴誓死驅逐英軍的行列。之後這群北愛共和軍得經歷捉爆料倒戈者,四處躲藏,獲得自治後的混亂和兄弟相殘等,由於情節多且雜,因此所有的角色心理發展都很簡單,因為他們都只是各司其職的棋子,電影的主角並非這對戲份很重的兄弟,動盪的北愛才是主角。

《吹動大麥的風》是部天成的多重隱喻文本,手足相殘隱喻北愛內鬥的紛亂,英軍退出北愛後的政爭則隱喻,美軍入侵後的混亂伊拉克,再加上住在台灣的我們很難不因此想起自己的處境,既然電影已交相指涉多重歷史和現實,角色就不宜太複雜。只不過,即使角色都只有單面向發展,但北愛複雜的政治角力鬥爭依舊讓這部電影十分沉重。

這部拿了部份英國電影局資金來進行拍攝的電影,不但一面倒的把英軍描繪成惡魔,接著又讓英國擔起北愛紛爭動亂的大部分責任。雖然英國人已該習慣肯洛區的左派行徑,但這麼嚴苛的批判仍出人意料,只能說,肯洛區不愧是英國的良心,而英國人在這部片的坎城金棕櫚光環籠罩下,也只能噤聲。

電影以近通俗劇的手法描繪這村裡似乎家家戶戶都在北愛共和軍中參了一腳,現實應非如此,同樣男主角演的《冥王星的早餐》就正常多了,通常革命志士不見得有親朋好友當靠山的,但肯洛區過於急切的想教導大家關於北愛的種種,也只能因陋就簡讓家家戶戶都是北愛共和軍了。

北愛在電影中多災多難,兄弟相殘讓人動容,但由於肯洛區鏡頭下的英軍實在太壞,感覺好像英國人對北愛歷史的反省,比北愛共和軍來的多。看來英國電影局這次的投資沒白費,不但撈到金棕櫚,還讓人誤以為英國人對北愛歷史充滿反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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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位國際大導演的7個感人肺腑故事……




1. (湯扎)
-梅狄夏夫:年僅12歲的湯扎,在目睹了家人被大屠殺後,加入了作戰的行列。但無情的戰火,卻很快地也讓他當上了命運的砲灰…。




2. (藍色吉普賽-艾米爾庫斯杜力卡:一個被關三年之久、想要重新做人的吉普賽小男孩,出獄後卻仍得面臨父親逼迫他去偷竊…。




3. (奮鬥小英雄-史派克李:布蘭卡因為父母有毒癮,竟使得她成為帶有愛滋病毒的無辜女孩…。




4. (畢路與約奧-卡提亞蘭德:畢路與約奧是對有進取心的小孩,貧窮的他們總運用想像力將生活中的廢棄物變成有用的資源,努力的克服生活困境…。




5. (強納生-雷利與裘丹史考特父女:一個對工作理想幻滅的攝影記者強納生,為逃離工作上的痛苦而重回他童年的經歷…。




6. (喜洛-史蒂芬諾魯索:住在尼泊爾郊區的喜洛,夥同朋友攻擊一名駕駛,只是為了搶奪他的勞力士錶,卻因此犯了罪…。




7. (雙雙與小貓-吳宇森:描述兩個在完全不同環境下長大的小女孩-”雙雙”和”小貓”的故事…。



【導演簡介】
1.梅狄夏夫(Mehdi Charef):法國人,1952年出生。



重要作品與記事:
2005《被遺忘的天使:湯扎》(All the Invisible Children-Tanza)。
1992《Au pays des Juliets》-榮獲1992
年坎城影展評審團特別獎。
1985
The au harem d’Archimede, Le榮獲1985坎城影展最佳青年導演獎、1986年法國凱撒獎最佳影片(首部)


2.艾米爾庫斯杜力卡(Emir Kusturica):玻茲尼亞澤哥維那共和國人,1954年出生。



重要作品與記事: n>
2005《被遺忘的天使:藍色吉普賽》(All the Invisible Children-Blue Gypsy)。
2004《生命是個奇蹟》(Zivot je cudo)-榮獲2005
年法國凱撒獎最佳歐洲電影獎。
2001《巴爾幹龐克》(Super 8 Stories)-榮獲2001年芝加哥國際影展最佳記錄片獎、義大利國際記者協會電影銀獎。
1998
《黑貓白貓》Crna macka,beli macor)-榮獲1998年威尼斯影展最佳導演銀獅獎。
1995《地下社會》(Underground)-榮獲1997年日本電影獎最佳外語導演獎1995年坎城影展最佳影片金棕櫚獎。
1993《亞利桑納之夢》(Arizona Dream)-榮獲1993年柏林影展評審團特別獎、1994年波蘭華沙國際影展觀眾票選獎。
1988
《流浪者之歌》Dom za vesanje)-榮獲1989年坎城影展最佳導演獎。
1985
《爸爸去出差》(Otac na sluzbenom putu)-榮獲1985年坎城影展最佳影片金棕櫚獎、國際影評人費比西獎。
1981《你還記得多莉貝爾嗎》(Sjecas li se, Dolly Bell)-榮獲1981年聖保羅國際影展評審團大獎、1981年威尼斯影展國際影評人費比西獎、威尼斯影展最佳影片金獅獎(首部)。


3.史派克李(Spike Lee):
國人,1957年出生。



重要作品與記事:
2006《臥底》(Inside man)。
2005《被遺忘的天使:奮鬥小英雄》(All the Invisible Children-Jesus children of America)。
2002《 25小時》(25th Hour)-榮獲2003
凱撒特別獎、提名2003
年柏林影展競賽片。
2000
Love & Basketball-提名2001年獨立精神獎最佳影片 (首部)
2000
Bamboozled-提名2001年柏林影展競賽片。
1997
4 Little Girls-提名1998年奧斯卡金像獎最佳記錄片。
1997
Get on the Bus榮獲1997年柏林影展特別獎。
1995
《黑街追緝令》(Clockers)-提名1995年威尼斯影展競賽片。
1991
《叢林熱》(Jungle Fever)-榮獲1991坎城影展評審團特別獎。
1992
《黑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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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版預告欣賞:





電影簡介
《被遺忘的天使》(All The Invisible Children)是部由義大利外交部發起、為贊助「聯合國兒童基金會」與「世界糧食組織」所拍攝的電影。全片結合了7支短片,分別描寫了世界上許多不為人知的角落、那些被遺忘的小天使們的故事。這些孩子或者遭到不人道的剝削虐待,或者被迫作賊、靠拾荒維生…,甚至還有人被送上戰場,過著慘無人道的生活。

這些被人遺忘的天使,散佈在全世界各地:布魯克林、布吉納法索、北京、舊金山、貝爾格勒和那不勒斯貧民區等

這項義舉贏得了八位知名的國際大導演共襄盛舉,為這些被遺忘的天使們,拍攝了七部感動人心的佳片。他們包括:香港導演吳宇森,美國導演史派克李、雷利與裘丹史考特父女、卡提亞蘭德,法國籍的阿爾及利亞導演梅狄夏夫,塞爾維亞的波士尼亞回教徒導演艾米爾庫斯杜力卡,和史蒂芬諾魯索等。透過這些精銳導演的掌鏡,《被遺忘的天使》希望能喚起全世界人們的感動和愛心,更關懷我們的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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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影評人-成英姝:
《吹動大麥的風》(The Wind That Shakes the Barley)是部正義情感強烈的片子,尤其這世界上恐怕沒有比身在台灣更能體會它訴說的政治環境,正因如此我懷疑即使是歷史,也無法證明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什麼是真正的正義;那麼這部影片最撼動我的,其實是身為人的一份強烈的堅持所帶來的驚心動魄的美,讓人悸動難以忘懷。



幼獅文藝-賴雯琪:
電影引用威廉布萊克的詩歌,將詩歌與革命結合得恰得其分,形成類宗教的神祕氛圍。角色的命運在一開始就昭然若揭了,導演肯洛區沒有製造英雄,只冷靜描寫每一個個體之於時代的命運底下,如何選擇,如何踏出行動;記寫決定的瞬間,信念以及勇氣的強度。

名影評人-梁良
到底是族群因政治分歧而暴力相向令人心痛?還是兄弟因政治立場不同而互相殺戮更教人肝腸寸斷?愛爾蘭的獨立戰爭故事,堪稱是台灣觀眾深思這個問題的一面鏡子。

懶人誌總編輯-錢亞東:
換個語言換個旗幟的顏色,但並沒有真正得到自由。這是肯洛奇《吹動大麥的風》(The Wind That Shakes the Barley)的驚人對白,為什麼愛爾蘭獨立戰爭卻像是某個島嶼的內戰呢?也許本屆金馬獎應該提報本片入圍「最佳影片」吧!

LOOK DVD雜誌編輯-Quiff:
始終關注社會貧苦階層的英國左派導演肯洛區,此番選擇從愛爾蘭與英格蘭分合爭戰的民族悲痛歷史下手;一樣的伏襲突擊、轟隆砲火,不管槍桿子的背後穿著什麼樣的制服、操著何地口音,不論喊著的是什麼口號、舉何種旗幟,受苦的永遠是默默營生的無辜百姓。


LOOK雜誌編輯Cassie:
沒有華麗的拍攝技巧,平實的劇情鋪陳是導演肯洛區的一貫手法。一氣呵成的運鏡之下,平凡又深刻、寫實而又殘酷的道出戰爭最真實的一面。另外,統獨之爭與現今時事相互對應,竟令人感到不勝唏噓。

名影評人-衛西林:
《吹動大麥的風》(The Wind That Shakes the Barley)是一部相當經典的史詩片,十分具有參考價值。一般史詩片劇情往往成塊狀的連結,鏡頭多用中遠景或大遠景,敘事的完整與觀賞者情感的連貫易造成兩難。演員發揮的空間受限、人物的個性容易被稀釋掉,再說,清楚明白的交代複雜的歷史背景又是一大考驗。本片將史實稀釋得恰到好處,猶如一部深入淺出的政治寓言故事,將愛爾蘭獨立運動的起因與隨之而來無處不在的矛盾有十分清晰的著墨。兩場處決的戲將劇情推向最高點令人數度哽咽。兩兄弟親情與理想的拉扯造成無法挽回的對立,兼顧人物性格的描繪、關係張力的發揚,並與大環境的脈絡相表裡,可能是本片成功的最主要關鍵因素之一。

名影評人-聞天祥:
推薦《吹動大麥的風》,我實在很難用一兩句話表達…。套用導演肯洛區在舊作用過的同一句話,這部電影像剝洋蔥:愈往裡剝,教人愈想掉眼淚。

彌勒熊:
導演肯區洛以冷靜、樸實手法,呈現愛爾蘭獨立運動背後真相。簡單風格劇力萬鈞,與觀眾產生強烈共鳴。劇中主角兄弟二人,真摯情感對比立場異同的辨證,是追求民主自由下,對人性最嚴酷的考驗,更是世人應深深記取的教訓。

名音樂人-陳樂融:
《吹動大麥的風》像是一首對台灣的預言詩,也是人性與國族的完美衝突示範。導演不給教條的理性筆觸,有如從天俯瞰的,徐徐吹過的風。


廣告文案/作家:李欣頻:
心,可以愛啟動勇氣,也可以恨啟動戰爭……這是一部以死憾動、以血捍衛的人性史詩。


Hitchcock:
初看完【吹動大麥的風】,第一個想法是:大師拍了一部四平八穩的作品。
儘管本片因為刻畫英軍在愛爾蘭的暴行,而在英國引起爭議與討論,但那畢竟是英國人的感覺。以一個外人來看,不禁要覺得肯洛區或許選擇了一條相對安全的路。片中縱然呈現了愛爾蘭人的血淚苦難,卻也藉英國軍官心疼子弟兵被殺、以及自己說來都心虛的「軍人不管政治問題」論調,達到了某種雙面並陳的效果;而一名共和軍成員訴說被流放到威爾斯的拘留營,「是我人生最美好的時光」,以及主角原本決心要前往英國行醫等等,也點出了英愛兩國在「壓迫者/被壓迫者」的角色之外,千絲萬縷道不盡的關係;至於共和軍成員數度就路線與理念展開激烈討論,更突顯了愛爾蘭的內部矛盾。正因企圖儘量呈現一個全貌,「四平八穩」似乎也就成了必然的結果。
只不過肯洛區的細膩,依然使影片處處動人。愛爾蘭優美的綠色大地,在片中幾乎無所不在,劇中人數度以歌謠抒發心情,也令人想到愛爾蘭美好的文化傳統。看一群純樸的工農子弟像模像樣的接受軍事訓練,等到伏擊英軍殺了人,卻哭喪著臉失魂落魄;以及硬頸老奶奶在家被燒毀後,很猛的說要去收拾雞舍來住,引來孫女的無奈哭喊;凡此種種,即使沒有經歷過戰亂的人,也都能真切感受到那股悲哀。與英國簽署和平協定之後,肯洛區更是絲毫不怕俗濫的直接以主角兄弟,來表現愛爾蘭國內的「兄弟鬩牆
」。即使最後的悲慘結果不難預料,許多觀眾恐怕還是會不由得被騙走幾滴眼淚。老套簡便的戲劇衝突手法,到了肯洛區手上還是成功了,這一點在【吹動大麥的風】擠身「賣座電影」之列上,應該是扮演了相當大的助力。


趙少康:
政治讓人瘋狂、立場讓人迷失。『吹動大麥的風』 這樣的情節,會發生在我們的身邊嗎?

立法委員-周守訓:
「吹動大麥的風」點出了一件快被我們遺忘的事實:我們習以為常的「自由民主」其實是前仆後繼的無數先人付出血汗代價建立的......更需要後人付出代價去捍衛、維護。


國立臺北大學教授-江岷欽:
《吹動大麥的風》是現代知識份子必須凝視的歷史映象,值得所有關心台灣民主發展的人深刻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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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出處:
http://fc.ktchiu.com/read_blogs.php?blogid=1065

「吹動大麥的風」(The Wind That Shakes the Barley, 2006)片名出自一首愛爾蘭民謠,歌曲很有點天地不仁的滄桑。拿下本屆坎城影展金棕櫚獎的這部電影,描述愛爾蘭共和軍對抗英國的故事,手法寫實平易,但兩小時悲劇氣氛嚴肅得讓人難以承受。




悲劇發生在很久以前嗎?不,不算久,上個世紀二0年代罷了。本片讓我們從共和軍的角度看事情,他們希望獨立,但「壞英國人」不肯放。

就算英國想管理人家,總可以用點技巧;派軍警來,軍警卻又橫暴醜陋。人單勢孤的共和軍持續以暴制暴地打游擊,風聲鶴唳中勉強維持個體與群體的一絲尊嚴。在前面三分之二的劇情中,觀眾對他們的同情完全成立。

但,筆觸一轉,或者該說歷史一轉,沒有人可以永保理想。「理想」是相對於「現實」來說的詞兒,可是現實會變。被俘虜時可以忍受酷刑,卻不一定能忍受權力的誘惑。本片就在探討這般的無奈。

主角是一對愛爾蘭兄弟,弟弟本來想遁去倫敦安穩行醫,卻陰錯陽差留下來加入「革命保鄉」行列。哥哥是神、是英雄,也是英方通緝的首腦,但在愛爾蘭議會與英國簽下「自由邦」(Free State)和平協定後,決心走入體制,掌握地方軍權。

原本單純稚氣的弟弟,在一次次任務後,卻慢慢變得激進、勇悍起來,最終反而無法同意這紙仍然「矮人一截」、必須效忠英王的協定,與部分伙伴堅持繼續一鼓作氣搞革命,力主以全面開戰徹底脫離英國。

顯然,這可以簡單叫做「鴿派」與「鷹派」,而主戰與主合的永遠都有對手戲。就算兩人不是兄弟,是父子、愛人或昔日擁抱同樣理想的好友,掙扎一樣痛,結局一樣動人。

我當然沒法(也不願)只把這部電影當消遣看過。邊看邊難受的問題很多:如為什麼主權之爭永遠這麼慘?領土之爭永遠打不完?因為同在一處或鄰近,較強的一方就自然會為起意併吞、侵略弱小?為什麼同樣是人,只因操不同語言、方言(有時還包括不同信仰、種族),就會被歧視、壓迫甚至可能遭到滅絕?

為什麼人這麼不能容別人?擴大地說,有些種族、階層或國家,這麼不容其他的種族、階層、國家?「人是萬物之靈」,還是古往今來只有極少數人是萬物之靈?

討厭一切形式戰爭的我,連「保衛國家」這個看似天經地義的義務(與光榮?),都做不到。我不想為大至戰爭、小到械鬥的任何武力行為喪命。

活在以前,我不可能高高興興地「反攻大陸」,活在現在,我更不願意被威脅「血洗台灣」。劊子手就是劊子手,儘管「國家統一」或「追求獨立」聽起來都是足以壓死人的帽子。

信奉「和平的個人主義者」(也有好勇鬥狠的個人主義者)這一立場,到這年紀大概已經不會改變了。可是,一定有人會問,一如片中有角色在問,一如不同程度的鷹派在問不同程度的鴿派:「你就這麼眼睜睜看同胞被殺、被虐、被欺壓嗎?」、「當別人要欺負你,你不反抗怎麼辦?」、「反正(中國)人多,死一些又算什麼?」、「人總有一死,能為自己信仰的國家、主義、領袖、責任而死也甘願。」等等等等。

甚至,鷹派會為鴿派按上罪名:「自私自利、貪生怕死、苟且偷生、甘為奴隸、不願犧牲…」連片中的弟弟在剛開頭準備前去倫敦行醫時,鄰人的眼神實在不算太祝福。他們多少在想吧:「你就這樣去追求自我的安定與幸福,不為我們愛爾蘭人打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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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出處: http://fc.ktchiu.com/read_blogs.php?blogid=1066

誰都可以說誰,就像誰都可以做自己一樣。「忠於自己」,和被批評「自私自利」界線到底在哪?每個個案與事主答案不會一樣,也不必要求一樣。想打仗的,儘以說出無數此時非戰不可的理由,也會有沆瀣一氣的人聞之熱血沸騰。不想打的,又哪裡找不到妥協、相忍、體制內改革、兩害相權取其輕的理由,讓認同者鼓掌稱道?




以台灣時事為例,「倒扁v.s.挺扁」是一種對抗,「倒扁v.s.反扁但不贊成目前這種方式倒扁(如李敖)」、「反群眾倒扁v.s.認為扁該自省、自咎甚至自動下台(如親綠學者)」的何嘗不是另外一些對抗?人各有志,民主貴在「少數服從多數,多數尊重少數」,一旦放棄了多元的容忍,所謂「主流」或「上位」者,只是服務另一個專斷的「奴隸主」罷了,哪有什麼高貴可言?

所以片中我最激賞的一場戲,便是在愛爾蘭法院一場高利貸商人與欠債老婦的辯論與法官判決,引發游擊隊領袖哥哥與群眾價值觀的論戰。乍看這場戲與直接武力抗英沒太緊密關係,但編導卻似乎正想告訴我們:別太輕易陷入二分法判斷人與事。

哥哥為了軍火,明著挺了奸商,甚至要協助他抵抗法院,他的邏輯是「事有輕重緩急」?反方則期期認為不可,呼籲不能為了趕走英國人,而偏廢了「基本價值」——而尊重愛爾蘭人自主的司法體系,就是一個基本價值;何況這判決還是根基於想對這民不聊生的社會底層人民,採取某種司法救濟。

問題這樣問,格局就大了:你們搞革命是為了「人民」?還是為了「民族主義」?壞蛋的本土政權,也勝過外來政權?不支持這種想法的人,就是「破壞團結的內奸」、「破壞和諧的滋事份子」?

顯然,哥哥相信趕走英國軍隊是當務之急,弟弟和同黨(皆為他昔日部下)的不合作,只會讓英國軍隊有藉口撕毀停火協定,重啟戰端。但這一挺奸商的決定,也暴露出他終究「先」是一個「民族主義者」,而非先是「人道主義者」。

反之,在弟弟代表的這頑抗族者眼中,哥哥是淪喪的,是心死的,是「換了位子,就換腦子」的。他終究只要一個妥協的自治政權,弟弟覺得如果只是這樣就夠了,根本等於背叛死去的弟兄。

批判人淪喪總是容易的、讓人良心不安總是容易的,但,我們該戒慎恐懼的是:「絕對理想主義者」的「擇善固執」、「堅持到底」,到底由誰來決定是非?是否「屹立不搖」就值得被歌頌?哪怕堅持一個錯的想法、錯的信念?

這電影沒有要給你我太標準的答案,所以值得一看。身處兩岸局勢依然曖昧混沌的今天,台灣民眾其實免不了拿影片中的處境自問:我是怎樣的鴿派或鷹派?我又願意為這樣的僵局,投票哪一種解決辦法?

動不動罵人「台奸」、「賣台」、「不愛台灣」、「外來政權」、「中國黨」、「外省豬」,這樣的「同胞」,令人齒與為伍;但泛藍鴿派或對岸中共鷹派,若將來惡劣壓制或漠視所謂本土鷹派,視為阻礙和平統一的「寇讎」,則不啻再度走上以暴制暴的老路,可能衍生的問題同樣會很棘手。

其實中東地區過往數十年每每稍露一線和平曙光、旋即發生另一方的鷹派挑釁或自己國內的鷹派推翻鴿派的輪迴局勢,足為借鏡。令人擔憂難道二十一世紀的人類仍如此弱智,再也無法脫離冤冤相報的血淚歷史?而本出同根的兩岸人民,會不會有朝一日終至兵戎相見?若真有這麼一劫,在這之前、中、後,台灣島內是否也會像愛爾蘭一樣,在英愛之戰後,內訌到發生各種形態的「內戰」?

坎城頒獎典禮上,導演肯‧洛區(Ken Loach)致詞:「一旦我們敢於說出歷史真相,也許我們就敢於說出當下的真相。」當外界質疑此片再度炒熱愛爾蘭追求獨立的話題,他回應:「這樣的歷史事件,可以隨時隨地討論,沒有時機對或錯的問題。因為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也都有隨時被侵佔、吞併的危機。」

可惜,扣扳機或按核彈的手,已不會在乎「吹動大麥的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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