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電影讓人又哭又笑,尤其是劇中樂天知命、人窮心不窮的阿嬤(吉行和子飾),及憨厚可愛的德永(池田壮磨、池田晃信、鈴木祐真、三宅裕司分飾)還有體貼的老師、賣豆腐的小販…等等令人感動的角色,在在讓我們看到屬於日本民間底層草根人物的生命力。


隨便一個片段,都讓我覺得雋永而懷念:小時候的德永(池田晃信),每天負責跟路過的豆腐小販(緒形拳飾)買一塊豆腐,阿嬤有教他,破掉的豆腐是可以以半價優惠買到,有一次剛好沒有破損的豆腐,小販於是伸手(德永沒有看到)在一塊完整的豆腐的中間,用手指頭挖了一個小洞,謊稱說:啊!剛好有一塊!然後就將豆腐給了他,並只有收了德永一半價錢的費用,呵呵!看到這邊,怎麼能不為那一份小人物之間,能力所及辦得到的關心溫馨,而感動呢? 

也許現在的年輕一輩,已經沒有跟踩著腳踏車沿街叫賣的小販買東西的經驗。那些小販們不管是賣饅頭的、賣早餐小菜的、賣豆腐的、收舊貨的還是修理皮鞋的阿伯,每一種行業別,也都有他們特殊的、不同的類似於小調的叫賣聲調;聽到他們的叫賣聲遠遠的傳來,小孩子都興奮的等著他們,好像是迎接聖誕老公公的心情一般,另外,有時候他們甚至於還能為大家提供各地人文風俗的訊息,還是跟小朋友說說歷史掌故,或是肩付傳遞鄉民之間資訊的任務呢? 

當然,關於我早已過世的阿嬤的記憶,更因電影而讓我一一回想起;譬如說:德永的阿嬤在她所謂自家的超級市場(其實是後院的一條小溪,她很聰明的使用竹子圍成堤防,以攔阻經過的物品),邊撿拾略有破損的蔬果、物品,邊向德永敘述她的節約哲學,或是阿嬤邊走路還拖著一條綁著磁鐵的繩子在腰際,將沾黏在上面的破銅爛鐵變賣以添補家用。 

我的家鄉是在貢寮,我記憶很深的是上那種蹲式廁所,下面是挖成一個大坑的那種,每次嗯嗯的時候,就可以聽到像是敵軍轟炸的聲音…碰…碰…碰,呵呵!如果太多,還要小心被濺到。這還不恐怖,更誇張的是,你進去廁所還可以看到一個裝著一堆像是枝仔冰棒棒的桶子,我正愁沒衛生紙在那邊大喊:「阿嬤!阿嬤!」,阿嬤就叫我拿那個棒子擦屁屁,我不騙你,那個硬硬的棒子擦在嫩嫩的小屁屁上,真是痛不欲生。 

而且還不只這樣喔!旁邊還有收集使用過棒子的另一個桶子,因為還可以回收洗一洗下次用。我央求阿嬤使用衛生紙,阿嬤只准我們用一張,而且還粗糙的像是砂紙一般。呵呵!然後老人家晚上睡覺會冷,阿祖90多歲有特權,可以用燒碳的火爐取暖,阿嬤當時還比較年輕,可是還是會冷,就抱著我睡覺(他們說小孩子屁股有三斗火-請用台語),所以小時候常常被當成人工火爐來使用咧!呵呵!  

而且阿嬤們似乎都有一些很阿Q的智慧,譬如德永的阿嬤說:

阿嬤,我英語都不會。那,你就在答案紙上寫『我是日本人』。」


「可是,我也不太會寫漢字。那你就寫『我可以靠平假名和片假名活下去』。」


「我也討厭歷史...那就在答案紙上寫『我不拘泥於過去』。」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而阿嬤的語錄隨手捻來,都絕妙到不行

•可以檢的東西很多,要丟的卻沒有一樣。

 體貼要做到讓人不覺得尷尬,才是真的體貼。

 窮人有兩種:一種窮得消沉和一種窮得開朗,我們要當開朗的窮人囉。

 夜晚不要講悲傷的故事,等到了白天,再悲傷的事也變得不悲傷了。

 有錢人很可憐耶,要去旅行,又要吃壽司大餐、訂做新衣,忙死了。

德永有一次被腳踏車撞到眼睛受傷,鄉下的老醫師,不單單免費的治療他,還給了他坐公車的錢。回到家,阿嬤立刻拉著德永去還人家錢,這樣的志節也是讓人感動不已。長大以後德永知道了母親生病真相,也懂得不再提回家的事,甚至於還貼心的打工幫阿嬤買老花眼鏡,在運動方面也有傑出表現,最後高潮戲,母親終於親自來參與他畢業的運動會,我想這樣的經驗,誰也無法忘懷吧! 

島田洋七的小說平實寫出二戰後日本民間貧窮困苦的狀況,及他自己的故事;我想就是這一份來自阿嬤精神的強韌生命力在支持日本的復甦,尤其當德永在抱怨母親似乎不在乎他的時候,阿嬤說出在廣島受到原子彈攻擊之後,得到原爆症的父親努力留下他存在的証明-母親肚子裡的他的那段過去(還有被剪掉的阿公去世的真正原因)。不管是誰,我想都會感受到二次大戰對日本人在心裡上的創傷、夢魘及日本人咬緊牙關要表現給世人刮目相看的集體意識。 

不過,我更希望是他們能發揮阿嬤的精神來與世人共處,而不是集體意識的復仇心態!推薦大家這部歡笑淚水交織,值得一看的好電影-佐賀的超級阿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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