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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擺明是要拼命懷舊的「洛基:勇者無懼」,碰上從未看過任何一集「洛基」的我,會不會註定是場對牛彈琴的悲劇?

我想,走出戲院時我濕潤的眼角與傻氣的笑,足以證明即使捨去過往榮光,「洛基:勇者無懼」仍然是部好看的電影。


距離1976第一部「洛基」已經三十年,史特龍拍攝時整整六十歲,這實在是一部老頭子的電影。
節奏也很老頭。花了好多時間,只是讓洛基叨叨碎念著逝去的溫柔妻子,逝去的美好歲月。
直到連他舅子也受不了,咆哮著:「別再提昨天了!過去有甚麼好的?」
偉大的拳王無言以對。

從前他所向無敵,吃了再多拳頭,只要妻子一個眼神就能站起來,撂倒對手奪下腰帶;
現在呢?每晚在小餐廳朗誦相同的往事,偶爾幫路人簽個名,卻連鳥兒也不來他窗口。
老兵不死,只是凋零。
英雄就更慘了,光是寂寞就折磨死他。

洛基巧遇舊識瑪麗,從搭便車、修燈泡到最後給了她們母子工作,這熱心過份到詭異。
他說他只是想付出。
但我猜他想送出去的不只是關心,還有依舊結實的拳頭。
在妻離子散、連緬懷過去的權利都沒有時,洛基想打拳,想要找回他最重要的東西。
自信。

在這每個人都失去自信的時代,洛基選擇了最愚笨的方法:再次申請拳擊執照。
然後就是你們在預告上看到的那些。電腦模擬、拳王不爽、特訓上場巴啦巴啦。
這場實力懸殊的比賽絕對不是重點。
即時展開特訓時伴隨洛基跑步響起的主題曲連我也心跳加速;
即使結合實況轉播與MV剪接兩種風格的賽況看得我血脈賁張;
即使這場比賽、也是洛基人生中最後的一回合敲鐘時我差點大喊加油;
即使洛基離場前回頭,向滿場觀眾舉拳致意時我終於後悔錯過了前五集;
即使這是我看過最棒的拳賽。

我仍然在意比賽前,餐館外的父子對話。
面對自私、不留情面的親生兒子,洛基緩緩舉起手,說道當時他一掌就可以抓起這年輕人。
「單單看著你就是我最大的特權。」拳王說,然後難得激動地,說了一番也許對方早已聽膩的道理。
那也是我看過最笨拙、最直接、最寬容的父愛。

洛基一直如此(即使我來不及參與他的過去)。一直如此散發著鼓舞眾人的熱力。
在這個沒有超人的現實世界,魯直的洛基以一種更可信的姿態,讓我相信英雄真的存在。

影片中洛基早已是拳壇傳奇,影片外「洛基」也是公認影史經典,他實在不需要再證明甚麼。
又或者他不是要證明甚麼。或者他只是寂寞。
「洛基」的影迷很幸福,他們的英雄還願意在遲暮之年,用這樣一部作品與他們道別。
這是最棒的謝幕,也是最好的句點。

感謝洛基=史特龍的不甘寂寞,讓我在寒風中、在包場的絕色2廳裡搭上了傳奇的末班車。
最後引用今年金酸莓獎主辦單位的一句話來重申我的結論:
「我們本來留了一個位子給『洛基:勇者無懼』的,但是,史特龍這次真的拍了部好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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