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出處: http://movie.kingnet.com.tw/movie_critic/index.html?r=5914&c=BA0001


愛情本屬私隱,干卿底事;奈何社會機制最愛對此品頭論足,進而設立規範。諷刺的是,愈是禁忌,愈得藝術讚嘆歌頌,甚至提供觀眾窺看學習的管道。日本電影談情說愛尤其詭譎,可以「純愛」到不食人間煙火,也可「不倫」到慾火燎原,打著偶像明星松本潤去詮釋兄妹亂倫的【妹妹,戀人】則成了兩個看種極端風尚的詭異結合。

由劇本結構來看,【妹妹,戀人】幾乎把愛情通俗劇裡的自貶、自私、自戀與自虐,全數演練一遍。不知是原著漫畫設定、還是松本潤的明星光環使然,飾演雙胞胎妹妹的榮倉奈奈在電影一開始即先忙著自貶,說自己在學校的功課體育都不好,表現耀目的哥哥自然成為慾望的對象,也好讓哥哥向她告白時,妹妹一面灑淚嬌嗔哥哥太自私,一面有種修成正果的感動。

然而問題來了,當不倫情事在電影開始沒多久就已發生,還有什麼好看的呢?這正是【妹妹,戀人】弔詭的地方,我們發現哥哥的自私不是在妹妹努力忍隱對他的愛意時,突破禁忌表白並要求她立即做出選擇,而讓不倫慾望如山洪爆發,不可收拾;而是明知不可為而為後,還同意了愛慕他的女同學的索求,作她的男友。但與其說是背叛與逃避,不如說在這個違背心意的行為下,是種接近自虐的懲罰,只不過傷害的不是自己,還包括所愛的人。

我原本以為電影演到弄巧成拙的哥哥如同俗濫文藝片般地去追妹妹,就可以結束了,沒想到後面還有一大段,既像是與原著唱反調、又和觀眾期待大玩心理戰的真正結尾。一方面務實地去面對兩兄妹這段感情怎麼可能走下去的問題,而萬般無奈;另方面從身為哥哥好友且表明要追求妹妹的男配角平岡祐太身上,震盪出另一個秘密,直把表面純真與內在禁忌的衝突,由「亂倫」帶到另一個層次。也讓松本潤到此終於成為全片所有慾望的核心。

這個結尾讓先前一直偏暗黃的室內光影,變得有意義了起來。正如片中清楚對比清純外貌下的禁忌情慾,難見天日;其亮閃閃的外景、甚至純白的制服,也讓兩人室內對手戲的陰影,變成一種隱喻。而刻意放慢的節奏,是要令人注意到這些不同於一般純愛片的細節嗎?卻也考驗了大部分觀眾的耐性與習慣。

安藤尋因拍攝改編自女同志漫畫的「藍色大海」(Blue)而引起注目,因此【妹妹,戀人】找他詮釋,並不太意外。他喜歡藉外在的靜懿來凸顯內心的動盪,禁忌的尺度不是問題,反而是如何凸顯愛慾所帶來的欣喜、痛苦與矛盾,才是他著力之處。雖然我還是認為全片節奏和部分橋段還是太拖沓、矯情,以致於很難被感動,但柳暗花明的結筆以及對日本電影類型的混用,說明了這部影片超乎偶像魅力的怪趣與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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