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體的追尋」:尋找認同與故郷,是「人類的境況」(human condition)本然的一部分,但就像所有人類對理想社會的追求樣部,這條道路上,也滿布著荊棘和引人失足的陷阱,我們必須盡最大的努力,在情感與理性之間,同情與戒慎之間,行動與認識之間尋求平衡,不管在這「一切都被允許」的虛無主義年代裡,人類的理性能力受到多麼激烈的質疑,理性畢竟是卑微,善變,激情的人類最後的憑藉。

安德森的這冊【想像的共同體】,這冊體現了漢娜‧鄂蘭所謂海德格式的「熱情的思考」(passionate thinking)的著作,就是試圖在犬儒與狂熱之外,尋找認同之路的理性的辛勤勞作。 五十年前,流亡的臺灣思想家廖文奎,在冷戰的開端痛苦地思考:「臺灣在何處去?」(Quo vadis Formosa?)五十年後冷戰已成過去,而福爾摩沙依舊徘徊在認同的歧路上,在這個充滿生命力的,美麗而庸俗,熱情而反智的島嶼,在這個永遠在尋找「未來趨勢」和「新主流價值」的土地,在這個人人「邊緣」,沒有中心的社會,思想、記憶和認同似乎已經成為難以承受的負擔。

然而沒有了思想,記憶和認同的重量,臺灣將永遠只是,一葉浩海孤舟,任憑資本主義和強權政治的操弄控制,反覆重演注定終將被自己和他人遺忘的種種無意義的悲劇。 如此,則愛爾蘭詩人薛摩斯‧黑倪(Seamus Heaney)的名句:

彷彿只有以極端之姿擁抱它

支撐我們的土地才會堅實

似乎正是為台灣而寫的,凡是渴望在這個遺忘之島上尋找意義與故郷的人必須勇敢承擔思想、記憶與認同的重量,「一步一步地學習真實與想像的過往經驗」,或許,閱讀安德森這冊困難而優雅的著作,會是學習認識自我與「他者」的一個有用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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