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出處 : http://tw.movie.yahoo.com/moviereview/d/a/090318/3/ecw.html(Yahoo電影版)


Is life always this hard, or is it just when you’re a kid?

人生總是這麼苦,還是只有童年? 【終極追殺令】(Leon, 1994),失去生存空間的不幸女孩納塔莉波曼,拎著剛買回來的牛奶,語帶愁苦地對殺手尚雷諾訴情。

Always like this. Leon says.

現代社會的人類行為總是不斷演進,過去我們講肢體動作是一種暴力,後來在的討論過程中,發現話語的粗腔劣口同樣對人造成傷害。最後。我們了解到,原來,不加思考的「主觀判斷」,也是一種帶有歧見的暴力行為。

【貧民百萬富翁】講述一個出自印度貧民窟的少年Jamal,參加電視益智節目猜謎,跌破現場主持人與所有觀眾的眼鏡,最後一舉抱走大獎的故事。

可是,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我們總是先戴著深度的有色眼鏡看人,一個從沒受過教育的窮小孩怎能猜對所有問題?! 有人對Jamal的誠實品行產生疑問,送進警局嚴刑拷打,要他對所有問題的來龍去脈,給一個明確交待。

電影的特性之一,能夠在連續的影像畫面中,讓人物在現在、過去、未來中自由的穿梭,使觀眾看見人之生何為人的清晰脈絡。在熱衷訴諸結果論的當代,中間過程的演繹,自然是一股柔膩的情感昇華。

上帝就存在這些細節之中。故事的深度與趣味,便在Jamal對於自身童年的敘述中,給所有觀眾上了一堂真實的課程。

這是劇本最厲害的地方,Jamal像犯人一樣被刑事逼供的警局現在,成為所有事件的起點,由此完成影像敘事的「透視法則」。藉由同步觀看前晚益智節目的錄影帶,重新審問答案的由來。再跟隨Jamal的記憶回溯,來到他童年的貧民窟生活。

三者畫面來回交錯,看似為所有的質問找到了解答。事實上,正是對所有帶有偏見歧視的大人們,一記動之以情理的反詰重捶。

獲得本屆最佳原創劇本的【自由大道】,同樣埋藏了很深的伏筆。所有人都厭惡那個像蒼蠅一樣,死黏著Milk的Jack。任性妄為、愛哭灑鬧,總想二十四小時霸佔著為選戰忙碌的Milk。他甚至是一個連看電影的同志,都無法認同的角色。但是當他在電話中啜泣,乃至自殺時候,一口巨大的醒鐘敲響了。為什麼同志要躲在「衣櫃」?! 為什麼總像個瘋婆娘樣自私?!

想要有個人陪陪他、關心他而已。

Jack的死亡,其實正訴說的是當時同志整體的現狀,更是Milk一干人想極力改善的情況。原來,觀眾看不見的問題,Milk他們自己也忽略了。我們賦予Jack身上的,不同樣是一種「主觀的暴力」。

其實,我很佩服【貧民百萬富翁】的製作人,在印度所謂寶萊塢已經成為電影濫觴的現在,有勇氣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堅持把這部電影拍完。當然,本片不是一部歌舞電影,但是影片運用了印度擅長得歌舞攝影,極為流暢地,穿梭在印度的大街小巷。

我們無法斷定,納塔莉波曼和Jamal的童年,誰比較悲慘。兩者都蘊含了孩子被迫成長時,嘶啞斷裂留下的傷痛。【終極追殺令】散發盧貝松特有的浪漫情懷,而【貧民百萬富翁】在導演丹尼鮑伊(Danny Boyle)手中,則讓觀眾看見印度貧民窟的「活力」。

這股「活力」,與一般訴求的假人道精神不同,電影中敘述的貧民窟生活「悲而不苦、俗而不爛」。Jamal與兄弟Salim兩人的生活不論多困難,他們展現的是一種很強烈,必須活下去的欲望和力量。

在街頭巷尾裡,丹尼鮑伊讓影像自己說話。孩子們竊取觀光客皮夾,在巷子裡被警察追逐,長鏡頭的攝影運鏡,我們得看見一個色彩飽滿鮮豔的中下階層生活景象,散發享受著當下的活力歡愉。

但是,快樂的背後,總是潛藏著莫可名的危機。貧民窟的生活就像無邊際的噬人荒原,同樣的街尾巷弄,我們隨著鏡頭,見證印度的因為宗教而引發的動亂、人口販賣、無依傍孩童的迫害、黑幫的暴力控制…。

我們在【罪惡之城娥摩拉】(2008),體驗到幫派成人世界,醜惡、奸佞的黑色嘴臉,以及生活在這樣環境中成長孩子,近墨者黑的無止盡漩渦。

Jamal和Salim兩兄弟就像是兩條方向不同的對照組。要在人吃人的荒原中生存下去,Salim選擇投靠黑幫,淌進這池渾水之中。Jamal心懷人性,在滾滾濁流之中,選擇幫助和信任的心念。原本相互扶持的兄弟,因為同樣身處險惡環境的女孩─Latika,產生分歧。

Salim為了成就自己的利益與私慾,他就像一頭初出茅廬,狠狠發烈的狼。破壞、拆散了Jamal和Latika兩人。失去愛人的Jamal跳離貧民窟的爭鬥,在電話公司打工賺錢。他失去了兄弟,Latika則成為他心中的一懸掛念。

就像電影海報文宣上的畫面,這個少年是如何知道所有答案的。A. cheated B. luck C. genius D. written.

益智節目的百萬獎金挑戰賽,四個選項裡面,總有一個是正確的解答。【貧民百萬富翁】讓我們看見的,是跳脫出框架之外的答案,問題核心原點的面向思考。

誰不想登上枝頭變鳳凰,當印度所有觀眾都注視著這個出自貧民窟的神奇小子,答對所有問題,即將成為百萬富翁的時候,這自然是一種觀眾期待心理與信心的投射。電視、電影本身即存在一種能夠貼近民眾生活,又不必擔負責任的消費行為。

但是,中間的甘苦,誰人知。

Jamal經歷他人異樣眼光的「主觀暴力」,即使來到象徵公正公開的電視節目錄影,他仍然沒有脫離成人─噬人荒原的權力鬥爭。

陳芳明在書中引述作家尉天驄常說的一句話:「 我在大學教書讀書,發現學院中許多人有一個通病,便是用自己的觀念去解釋現實,而不肯用現實來測驗自己的觀念。」

何謂主觀的暴力? 在這一層又一層「透視」法則的背後,從警局拷問、影帶播放、童年陳述,到節目收看觀眾之間,電影正在質問的,其實是在戲院吃著爆米花的觀眾。

清晰、筆直地,把所有的問題,拋向我們。

最後的結局很玄妙,如果說過去傷痛是無法抹去的悲慘記憶,現實又是讓人如此的難忍,所有的高潮、解答,就該放在未來,一個宣洩的出口。

Jamal瞬間成為人人稱羨的電視金童,讓Salim、Latika和Jamal重新有了明確的連結。主持人在最後的提問中,Jamal答不出問題,而選擇Call out求救,(諷刺地是,這是全部題目中,是他唯一曾在課本中讀過的故事)。在電話
中,Jamal得到的不是問題的解答,而是,一份遺失以久的兄弟信任與愛情懸念。

沒人猜得出Jamal的快樂將來能持續多久,但是電影結尾仍讓人感動的說不話來。誰說,他不是一個幸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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