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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音響的發燒友都曉得,換了器材、線材,加了墊材等調音道具,喇叭重新擺位,空間作了聲學處理,音色、音質、音場就會起了或大或小的變化。同樣的,彈吉他的朋友也知道,不同的吉他,或者同一把吉他換了弦,上了油,用不同厚度的Pick,不同的效果器,不同的導線,不同的手法、角度刷弦,一定會產生軟硬酸甜鬆緊表情不同的聲音。甚或,從事是錄音、混音工作者的朋友也都能了解,用不同的麥克風,不同的收音方式,不同的前級、壓縮器、限制器等設備,在不同參數的EQ、Attack、Release後製下,勢必會有不同質量的聲音結果。當然,我更相信,會有很多人質疑:哪有什麼不同,聽起來不都一樣?如果您聽不出差異,無法理解這些與聲音有關的演奏、混錄、重播背後「琴思」、「哲理」與「美學」等詮釋異同,那您務必要來觀賞這部關於史坦威鋼琴(Steinway and Sons)駐維也納首席調音師史蒂芬克努佛(Stefan Knupfer)的紀錄片,看看這位史蒂芬克努佛是如何面對不同鋼琴名家的聲音美學要求,調整出符合演奏家心中理想境界的琴音。

在這部紀錄片中,依序出場的鋼琴家有演奏情緒往往很投入,動作很誇張,表情很自我陶醉,有時會讓人感到有點神情猥褻,最近學會用iPad演奏「大黃蜂」的朗朗;有來自法國,曾與哈農庫特(Nikolaus Harnoncourt)合作貝多芬鋼琴協奏曲,擅長曲目從早期現代樂派,晚年慢慢擴展到莫札特、貝多芬、巴哈等廣義古典樂派的法國鋼琴家艾瑪德(Pierre-Laurent Aimard);有在2008年12月舉辦最後兩場告別演奏會,習琴過程完全無師自通的智性派奧地利鋼琴家的布蘭德爾(Alfred Brendel),以及英國鋼琴家朱利厄斯德瑞克(Julius Drake),還有韓裔英籍鋼琴玩家朱亨基(Richard Hyung-Ki Joo)和俄國小提琴家意高文(Aleksey Igudesman)這對專門嘲諷惡搞古典樂的雙人組合。而《我為琴狂》正是藉由記錄史蒂芬克努佛與上述演奏家合作時的大小事,素描出史蒂芬面對這個頗具挑戰性的調音工作,所展現對於掌握鋼琴琴音變化的絕倫天份與過人熱情。

如果您以前不曉得何謂「琴思」,何謂「表情」,何謂「句法」,從這些鋼琴演奏名家對於演奏,對於曲譜,對於錄音所採取的不同詮釋角度,不同具象或虛無飄渺的聲音形容方式,繼而要求史蒂芬克努佛協助調音的眾多橋段中,肯定能有所心領神悟:原來是這樣一回事阿!雖然,礙於電影收音器材的解析取樣有限,收音母帶經過層層處理到最後播放的拷貝,聲音本質已經有嚴重失真,但只要用心聆聽,必能聽出史蒂芬與眾大師所不斷嘗試調校的聲音前後變化。而這種努力感受片中角色們耳朵當下所感受的聲音,似乎也成為觀賞本片時必然會有的觀眾集體遊戲。其中,我認為,最考驗觀眾耳力,也是最有趣的一段,便是史蒂芬商請奧地利鋼琴家Till Fellner協助挑選錄音用琴,您聽的出每部史坦威鋼琴或粗,或瘦,或亮,或暗,或淨,或髒,或尾韻綿延不絕,或結尾短促有力的聲音差異嗎?

《我為琴狂》當然不是一部聚焦在調音變化的聲音紀錄片,畢竟,紀錄的焦點,片名中的那個「我」是史蒂芬克努佛,只不過,由於史蒂芬克努佛無時無刻都在思考聲音,在談論聲音,在調整聲音,故絕多篇幅,觀眾一定得與史蒂芬一起去探索鋼琴琴音表現的無限可能性。

所謂鋼琴表現的無限可能性不只存在於狹隘的傳統古典樂之中,對於史蒂芬來說,與鋼琴玩家朱亨基(Richard Hyung-Ki Joo)和俄國小提琴家意高文(Aleksey Igudesman)這對雙人惡搞組合的合作,顯得更具樂趣與創造性。而本片的結束也就是停在史蒂芬與朱亨基和意高文的鋼琴改造實驗中,如此安排,除了突顯出史蒂芬不斷求新求變的自我挑戰精神外,也頗有既維護古典,卻也想改變古典的弦外之意。畢竟,史蒂芬鍾愛的是鋼琴,而非古典樂,所以,只要有鋼琴,只要有任何突破的可能性,就有史蒂芬,這才是名副其實的琴狂-即英文片名Pianomania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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